玄觉在佛门中修悟多年,一直都不能知道自己的证悟怎样了。尽管他也不在乎这些,但有机会见到高僧,他还是很高兴的。他很佩服六祖慧能的参悟和境界,于是就去见慧能。
他来到曹溪,见到了慧能。看着那简朴但庄严的佛堂,安详而精神的慧能,玄觉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。但是,他并不参拜,而是绕着慧能走了三圈,然后执锡杖而立。慧能就说:“一个和尚,应该具有三千威仪,八万细行。你从什么地方来,竟然如此傲慢?”他这是要考考玄觉,想知道这和尚有什么修行。
玄觉答道:“世间的生命只是一瞬间而已,呼吸之间就匆匆而逝了;万物在世界上迅速地变化着,转瞬间就不再是自身了。我哪顾得了那么多?”
慧能听后,知玄觉证悟尚可,就说:“既然你担心生死,体察了万物的变化,何不证取不生不死的大道呢?看世间不还有悠悠千古的云烟和山河吗?”
玄觉有点佩服六祖了,就说:“大道本来就是无生无灭的,我参悟了大道,何来生死的担心呢?万物本来也没有迟速可言,也没必要执着不放了。”
那一瞬间,在慧能和玄觉的心中,世间的万物和生死的烦恼统统不再有意义了,时间好像停顿了一样,永恒的只有两颗智慧的心灵和禅家的真谛。
那一瞬间玄觉多年的奔波和参证化为氤氲的云烟,化为佛堂上陈香那淡淡的香气,在大厅、在寺院、世间飘荡着。
玄觉领悟了后,就要执礼向六祖告辞。慧能就说:“为什么这么急着离去?”
“我本来就没有动过,怎么谈得上匆忙呢?”慧能问:“谁知道你没有动过?”
“我自己知道。迟速是你自己产生的分别观念啊!我动的只是尘土躯壳。”
慧能很高兴,说:“你已经完全懂得无生的意思了。”
“既然是无生,哪里还有意思可言呢?”
“如果无生没有意思,叫人如何能分别它呢?”慧能再问。
“分别本身也没有意思。”
慧能始知玄觉确实悟道了,很是珍惜和他的见面,坚留他住了一宿。这后来成了一段佳话:曹溪一觉,了知生死不相干。
禅的超脱不是要你在生死的轮回中超脱,不是要你在物质的世界里紧追慢赶;而是要连生死也要超脱,“了悟生死”,连世间的快慢也忘记。心中没有分别,人心就会自在适意了。
永嘉玄觉(665 —713),浙江温州人。俗姓戴,少习经论,尤精天台宗止观法门。他本来在温州龙兴寺,不久在山下建一禅庵独居;后到慧能处印证,得悟大道,最后仍回温州,弘法写书。坐化后,谥“无相大师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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